
這時村子裏的孩子們都長大了,春天的氣息也增強了。原來老是一起玩的男男女女,也慢慢地出現總有些人脫隊的現象。
因為村子裏的軍人家長大都管得很嚴,所以就算是兩小有意,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來往。當時一般的家長都是規定「沒有考上大學,絕不準交男女朋友」,村子裏的家長們也不例外,反而顯得很有默契的樣子。
阿三也開始注意女生了。早上上學經常坐同一路公車的那位北一女學生是文靜可愛,轉上往學校的公車上,也有一位金甌的大眼睛女生很討人喜歡。
阿三也開始注意自己的儀表。帽子扳成納粹軍人式樣,制服燙得畢挺,褲子是在教官剃刀邊緣的直筒。這是當時中學男生最帥的打扮,為的就是要吸引女生的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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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青春期的成長點滴》
在競爭激烈的高中聯招中,阿三幸運地考上了台北市相當有名的省立高中。爸媽都很高興,大姐也寄來了一些T恤及一雙很好的皮鞋。這下阿三可拉風了,穿著時髦的T恤及帥氣的皮鞋,倒真像個披著光鮮羽毛的小公雞。
不過阿三在這所有名的中學過得並不太開心。
事情是這樣的。阿三的班上有許多同學,原本就在這所學校唸初中。而阿三沒有一個初中同學與他同班,所以沒有要好的同學。他想交一些新朋友,又好像打不進這些小圈子,尤其有幾位深得導師歡心的學生,又是政府高官的子弟。平時就已經有點耀武揚威,後來還被導師指派為風紀代表,專門負責向老師報告不聽話的學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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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大姐要成行了。阿三全家都到機場去送行,轉了兩趟公共汽車,來到了松山機場。阿三是頭一次到機場,只見人群熙來攘往,看來送行的人比坐飛機的人要多多了。
當時是民國四十七年 (1958 年),出國是件大事,尤其出國留學更是蔚為風潮。台灣當時的經濟仍然十分拮据。許多留學生都是有了張入學許可,身懷僅有的數百美金,帶著全家的祝福,到太平洋的彼岸,邊打工邊讀書,所以機場內大都是一片叮嚀及唏噓之聲。
阿三這一家在人群中,倒顯得特別的安靜。阿三爸本來就話少,這時更是一句話也沒說。阿三媽及大姐都各有所思,也沒太多的話好說。倒是阿三握著大姐的手,輕聲說道:「姐,妳如果真的認為陳俊生不好,回來後我幫妳跟媽說,這樣至少妳可以不必惹媽生氣。」
大姐抱了抱阿三,默默地頭也不回,就進海關去了,空氣好像一下子都凍結住了。阿三爸媽伸長了脖子,一直望著大姐的背影,好像期盼著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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俊生寄來了好幾封信,也附上不少的照片,裏面有俊生全家福,也有居家生活的片段。從相片裏,可以看出俊生家是相當漂亮的洋房,家裏有兩部車,也有不少傭人。比起阿三家的環境,實在是令人羡慕。
俊生爸也在來信中再三提及,俊生受的是洋教育,一定要娶一位中國賢慧媳婦,才不會讓他忘本。這些信及相片確實影響到阿三媽,她慢慢地相信,大姐應該可以在這裏面找到幸福,至少不必像她自己一樣,過著軍眷既提心吊膽,又常需強忍寂寞的苦日子。
半年後,俊生爸來了封信,誠心誠意地邀阿三爸媽及大姐去馬來西亞玩,並且還寄了機票來。這下子,大姐可真的緊張了。馬大哥更是忍不住來拜訪阿三爸媽,表達要娶大姐的意願。
阿三媽嘆了口氣說道:「唉!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,我及阿三爸都把你當作是自己人。如果你是愛著丫頭,就放她走吧!你一定可以找到比丫頭更好的女孩子。不要怪我們,要怪就怪這個時代吧!誰叫我們生在這個苦難的時代,大家離鄉背井、為國賣命,怎能還顧著兒女私情呢?何況你如此做,不是阻礙了丫頭的幸福前程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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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約一個月,符叔寄來了一封信,信中附了三張陳家少爺的相片,及一封英文短箋。阿三爸吃力的看完這封短箋後,向一旁的阿三媽說道:「英文字寫得還蠻漂亮,不過沒有什麼內容,只是問好而已。這小子還有個英文名字叫 Johnson,倒和中文名字『俊生』差不多。」阿三媽倒是急著看照片,然後一面說道:「嗯,人倒是還長得不錯,不過頭髮怎麼長得卷卷的,皮膚又有點黑黑的。」
符叔的信中,提及陳俊生的父母非常中意阿三大姐,尤其很高興知道大姐是將門之後。南洋華僑對軍方將領非常的崇拜。因為當年在南洋新獨立自主的國家中,將軍是鳳毛麟角,權大位重,難免有如此想法。
阿三爸靦腆地笑道:「我已是個過氣的將軍。現在幾乎沒有一兵一卒,有什麼值得欽羡的?」符叔信中又提到,如果阿三爸不嫌棄,且願意讓俊生與大姐先書信來往,陳老先生當修書以表誠意並致謝意。阿三爸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,只好暫時擱下來了。
(故事後半段 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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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了些時日,馬大哥在一次的例行飛行中,因為飛機機械故障出了事,還好及時跳傘保住了性命,不過也還是受了傷住院。
阿三姐聽到這個消息,心急如焚的趕到了台南去探望。回來後阿三媽跟她說:「我把馬英鼎看成是兒子,妳不能付出真感情。他的職業太危險了。你只可以和他做個普通朋友,把他當作是兄長。不然的話,我就不准你們再來往!」
阿三大姐一聽,眼淚立刻奪眶而出,說道:「媽!我們是真心相愛,請妳不要阻止我們。我一向都是聽妳的話,但是這件事我不能聽妳的,請妳原諒。」
阿三媽再說:「我是為妳著想啊!我不願意有天看到妳帶著孩子回來,告訴我馬英鼎摔飛機死了。我是無法承受這個打擊。妳年輕貌美,不愁找不到理想的對象。想清楚一點吧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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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興新村離基隆河很近,中間是一大片田地,河岸邊佈滿了綠草。平常除了阿三這些小孩子們常在那玩耍外,也有不少的情侶們在此約會。尤其當太陽將下山時,河水及天色是互映著一片片美麗的金光,河風徐徐吹來,這正是情侶們互傾心聲最好的時刻。
當然馬大哥及大姐也不例外。起初小傢伙們總會跟在後面指指點點,暗地做著鬼臉。「男生愛女生」一直都是小傢伙們最熱門的話題。但是在阿三幾乎翻臉的情況下,小傢伙們最後都識趣而不再尾隨這一對打轉,還給了馬大哥及大姐單獨相處的空間。為此阿三還得到了馬大哥送的飛機模型,及大姐送的勞軍電影票。
(故事後半段 👇)
👉 完整故事 (中文版在後半部) : 【阿三的故事 (Ashan's Story) 06-02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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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竹籬笆裏的春風秋雨》
大姐此時已經高中畢業。因為環境的關係,就先到國防部去做雇員,也好先賺點錢貼補家用。何況女孩子大了,總要花點錢買漂亮衣裳。
就在一次勞軍的場合,大姐認識了一位空軍飛行員。人長得很帥,又是「雷虎小組」的一員。當時許多年輕女孩子迷空軍飛行員,大姐也不例外。在對方的猛烈追求,及大姐本來就有意的情況之下,兩人很快的熱戀了起來。
當然做為老弟的阿三,也當了不少次的電燈泡。吃了不少對方的福樂冰淇淋,也夾在兩人中間看過東方大馬戲團。所以在家裏多多少少總要為大姐掩護一些,因為阿三的爸媽還是蠻古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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唸初中的阿三自從沒架打以後,迷上了籃球。老球迷們都該記得那時是三軍球場最紅的時代,陳祖烈、黃國揚都是球迷的偶像。村子裏的男孩子也不例外。大家都迷上了籃球,常常在課外及放假的時候,打到天黑,才帶著一身臭汗回家。
有一個星期天,大伙兒們如往例,到村子附近的盲啞學校 (現在稱為啟聰學校) 裏打籃球。阿三猛個帶球上籃的時候,被對方推了一把。左手肘撞上了籃球架,當場就去了層皮,只得下場休息。
此時有一位白衣黑裙的女生走近,阿三正覺得奇怪,怎麼有點眼熟。沒想到來的這位亭亭玉立的女生,竟然是王靜美。一陣驚喜之後,雙方用手比劃,用指頭在地上寫字,交談了起來。
(故事後半段 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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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。當阿三爸發覺「十字軍」的總司令竟然是阿三時,可好好地把阿三修理了一頓。可是打歸打,罵歸罵,架還是要打的,這已經成了眷村小孩子們成長的一部份。
很快地,大家都長大了些,阿三也入中學了。他的功課並沒有因打架而退步,並且阿三在小學、中學都還是學校參加作文比賽的代表呢!
在那個時代,電影是老百姓最主要的娛樂。國防部藝工總隊會不時到各個眷村放露天電影,當時是非常受大家的歡迎。只見村子裏老老小小,家家搬出各式各樣的椅子,坐得滿滿的,把村前的小廣場,變成了臨時露天電影院。
(故事後半段 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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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有一天鬧出事來了。那是在中午休息的時候,村子裏的一位小女生,穿著綠制服,跟其他的女學生一起玩跳橡皮筋的遊戲。這時來了幾位高年級的同學,一直用言語逗這個小女生。最後竟然有位學生說「“阿山” 女生是不穿內褲的」,於是大家一哄而上,做勢要看看這位綠制服小女生是不是真的沒有穿內褲。可憐的小女生被嚇得哭了出來。
這時只見阿三在旁實在忍不住了,衝上前去,把這幾個大男生拉開,一面用台語叫道:「不可以欺負人,再這樣我要告訴老師了!」
其中一位大男生用台語粗話罵著阿三,並且出手打了阿三。阿三可以忍住挨打,但是就忍不住老娘被罵。於是一場架打下來,吃虧的當然是阿三,但是這場架也打醒了阿三。
十幾個大一點的眷村孩子聚在一起,用最熟悉的台語粗話,一邊罵著一邊商討對策。當時有部電影叫做「十字軍東征」,這群孩子就組成了「十字軍」,而且還推選阿三做總司令。他們要決心保護小一點的孩子,尤其是女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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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爸媽忙著圍竹籬笆的時候,阿三也開始了認識環境之旅。他把村子從頭到尾走了一遍,看到了些小朋友。他鼓起勇氣用台語向他們打招呼,才發覺他們大多聽不懂台語。「原來他們才是真正的外省人。」阿三心中不免作如此想。
阿三被送到大龍峒小學 (後來改名為大龍國民小學),插班四年級下學期。他也注意到班上有好幾位外省小孩子,也發覺有人在背後說道:「又來了一個 “阿山”!」
慢慢地阿三在村子裏認識了近三十位小朋友。說也奇怪,最大的就只是唸四年級。很快地大家一起上學一起玩耍,而熟稔了起來。
👉 完整故事 (中文版在後半部) : 【阿三的故事 (Ashan's Story) 05-02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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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在眷村中成長的日子》
就在阿三讀四年級的時候,阿三爸在台北配到了眷舍,於是阿三要搬家了。
阿三媽把雞鴨分送給鄰居們,謝謝他們這麼多年來的照顧。阿三的朋友們也是依依不捨,但是大伙兒們都曾聽說台北很繁華、熱鬧,不免也露出羡慕的表情,倒是阿三捨不得這些一起長大的好朋友。
搬家的日子終於到了,借來的中吉普車裏堆滿著傢俱及雜物。所以除了阿三爸隨車以外,其他的人還得從三峽坐輕便鐵路的人力車,到鶯歌轉火車來台北。大姐捨不得老母貓,但是老母貓三番兩次地從她的懷裏,掙脫跑回屋子裏去,倒也印證了「狗念主人,貓念舊宅」的俗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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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民國成立,這批流亡在外的少年們已經近十六、七歲了。為了國仇家恨及嚮應建設新中國,其中不少少年就相約回國從軍。阿三爸也就和大家一起回到國內,投入雲南講武堂。
當時雲南講武堂,是民國初年最早創辦的軍事學校之一,其中的學生來自海內外各地,也有不少韓國的革命志士。後來不少的學生都成為軍方的高級將領,例如曾任中共大元帥的葉劍英,及韓國李承晚政府時代的國防部長李範奭等。
早年就讀軍校的學生,大都會另取名字。一方面是為了原來的名字可能太土太俗,不適合作革命軍人;一方面也藉此表達愛國救國的決心。於是阿三爸就取了「興國」作為入學的名字。
👉 完整故事 (中文版在後半部) : 【阿三的故事 (Ashan's Story) 04-06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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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家人終於又團聚了。在歡欣的淚水中,難免又想起在香港去世的二哥。阿三媽一再的怪罪自己,阿三爸一再的安慰,最後是倆人相擁而泣。阿三及大姐也陪了不少的眼淚。阿三已經暗自裏決定,明天一定要把這好消息,用風箏送給在天上的二哥,讓他也好高興一番。
晚上房東周老先生執意要請大家吃飯,還特地宰了大肥豬,席中全是台灣話,忙得阿三媽一直幫阿三爸這個外省人翻譯。大川和阿三除了大塊吃肉外,還偷偷送了些給阿美及阿土。四個孩子真是把肚子都吃的像阿三家那隻又懷了孕的母貓。
鄰居們也來看熱鬧,因為他們還沒見過真正的國軍軍官。阿三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如何議論這位外省軍人,也見得他們從畏懼、提防、鬆懈,到放心地開懷問好。只是阿三爸倒像是個二愣子,鄰居的話又聽不太懂,只好在平常嚴肅的臉孔上堆滿了笑容。
👉 完整故事 (中文版在後半部) : 【阿三的故事 (Ashan's Story) 04-05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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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已被政府列入整修保䕶的三峽老宅)
兩年後的一個冬天,林叔帶來了好消息:阿三爸終於要來到台灣了。阿三媽雖然是高興,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。那天家裡的雞鴨都上了桌,當然也少不了阿三媽有名的蘿蔔乾。全家快快樂樂地與林叔一起打了個牙祭。
盼著盼著,阿三爸總算在過年前來到了台灣,然後立即在第一個星期假日馬上就趕到三峽。
當阿三爸剛進家門的時候,阿三媽及大姐正在後院餵雞,阿三正趴在客廳裏木箱子釘成的小書桌上整理蠶寶寶。父子目光交集的剎那間,誰也認不出誰。阿三爸只是呆立在門口,似乎不太敢確定,這就是他要找的闊別已久、日夜思念的妻兒的住處。阿三也認不出眼前的陌生男人。尤其陽光從阿三爸身後的門外照射進來,阿三更是無法看清他的面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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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三在學校裏功課還不錯,尤其是作文及圖畫,也曾在班上得過獎。好朋友也不少,但是最要好的卻不是班上的同學,反而是周大川、王靜美兩人。
周大川是熱心腸的孩子,又因為是住在一起,所以大川對阿三非常照顧,也真的很夠意思。除了引著阿三融入當地小孩子圈外,還常常護著阿三不被別的孩子們欺負。
有一次放學後,大川及阿三沿著三峽的老街走路回家時,突然被幾個大孩子圍住。其中一個兇巴巴地對著阿三大聲嚷著:「你就是那個外省囡仔,對不對?我的叔叔就是被你們這些外省人殺死的。我要找你算帳!」
👉 完整故事 (中文版在後半部) : 【阿三的故事 (Ashan's Story) 04-03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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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平日養雞養鴨外,阿三媽也養了隻母貓。還記得當母貓生下第一窩小貓的時候,山上的農民居然挑著龍眼及甘蔗來阿三家,要「以物易物」的方式換幾隻小貓回去捉老鼠。
當阿三把一窩小貓抱出來給人家選的時候,才一鬆手,有兩隻小貓立即掙扎出紙箱的窩,溜跑了。那滿面皺紋的農民立刻大聲地用台語叫道:「就是這兩隻。這麼會跑,一定很會捉老鼠!」這下可苦了阿三,花了不少的功夫,才把這兩隻頑皮的小貓給抓了回來,送到人家的手中。
當時在鄉下的稻田是一年只有一耕。當春天插秧、秋天收成後,總是種些蘿蔔,或是根本就休耕了。所以有許多人家就向農會買些蘿蔔種子,再向農人租一塊田,就自家種了起來。收成後就做成蘿蔔乾。這也難怪鄉下孩子每天都會帶蘿蔔乾了。
👉 完整故事 (中文版在後半部) : 【阿三的故事 (Ashan's Story) 04-02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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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950 年代的三峽,信衆們對於神明繞境的信仰與虔誠被忠實的拍攝記錄下來。)
《三峽的快樂童年》
阿三一家人來到了台灣之後,經由林叔的安排,在三峽鎮外的中埔租了一間房子。雖然房子並不大,但是三峽風景秀麗,有山有水,民情純樸,對阿三一家人在歷經苦難之後,真可稱為世外桃源。
阿三一家人搬進新居的時候,引起不少左右鄰居的圍觀,因為他們是這個小地方搬進來的第一家外省人。阿三也覺得奇怪,為什麼這些人都在竊竊低語,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。但是他很確定,在這些圍觀的人間,許多人都提到他的小名「阿三」(*)。
阿三家的房東是位周老先生,只有個孫子叫周大川。大川比阿三大二歲,這是阿三在台灣第一個認識的新朋友。此時是民國卅九年底 (1950 年),阿三已經進入七歲了。阿三媽帶著阿三進入了三峽國民小學一年級就讀,大姐也進入三峽初中唸二年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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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950s Central Waterfront 香港中環海濱)
事隔數日,當阿三媽提及像二哥這樣乖巧的孩子,一定是被老天爺接到天堂去住了。於是阿三帶著風箏,到以往哥倆常放風箏的地方,把全家人對二哥的懷念,用風箏送到了天上。
當天晚上阿三就在夢裡見到了二哥,在老天爺爺的身旁。一面拿著阿三傳來懷念的信息,一面告訴阿三要好好照顧媽媽。
有一天,林叔帶了一位老鄉來看阿三媽。他是剛從家鄉輾轉來香港,帶來了兩個消息:一個是阿三爸在海口戰役後,轉進到雲南去打游擊了;一個是嬰兒的祖父母,託他把小孩帶回家鄉。
阿三媽對丈夫的消息感到高興。只要還是活著,總有見面的機會。但是受人之託的嬰兒,真的要送回去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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